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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让我出再多的钱，我也愿意，只要给我儿子一个录取名额。”近日在上海的一家高级五星级酒店，一个爸爸分享了儿子申请美国高中的经历，经历一年“复读”，儿子成功申请到了美国排名前10的私立高中。作为成功家长代表，这个爸爸站到台前与后来者家长分享经验时，毫不掩饰地笑言自己申请到后期进入了“癫狂状态”。
随着留学低龄化的浪潮，送孩子去美国读高中在大城市日益流行起来，这意味着在孩子上初一、初二时就要着手准备。中国孩子入读的通常是美国的私立高中，有别于大学，美国私立高中有一套独立而复杂的申请系统，耗费的不仅是精力，更有财力。但这并不妨碍不少家庭对此趋之若鹜。
近日，一年一度的美国私立寄宿高中集中放榜，让众多申请家庭百感交集：有成功的喜悦、有对现在录取结果的不满意、有继续等待的急迫、更有众多关注未来趁势变化的焦虑。
“高调表白”学校，失落到谷底
杰森是上海浦东一所国际学校9年级学生。第一次申请美国私立高中时，爸爸陪着他4次飞到美国，接触学校、面试。第一次申请，他拿到排名30左右的高中。杰森爸爸用”差强人意“来形容这个结果。
小学3年级开始，这个父亲就送孩子去美国参加夏校，初一时，杰森爸爸开始给孩子准备申请美国私立高中。这个理工科出身的父亲十分自信，综合美国杂志上私立高中排名、SAT等标准化考试成绩平均分等数据，自己给儿子做了一张高中排名表，从中选择了10所学校。初一暑假，这个爸爸带着儿子飞抵美国，面试了其中2所学校，感受一下气氛。回来调整数月，杰森又飞去美国面试了，最终他面试了8所学校。
“每次感觉马上就要录取了。”杰森爸爸说。但2016年3月10日，第一封信飞进邮箱，孩子没被直接录取，而是进入“等待名单”。这晚，杰森爸整晚没睡，很失望。
这年，排名29的高中给杰森发来了录取，另外收获了6个“等待”。不甘心的杰森爸爸又飞美国3次，“去学校攻关”。
当他听说这年4月10日还会有名额放出，他第4次飞去美国攻关。那是去年的4月1日，他甚至在一所学校“高调表白”：我可以捐款，你说多少钱。我可以走读。他还把房屋经纪人请到学校，表明自己租房的决心。
今年再见杰森爸爸，他笑言，当时走在被拒学校的操场上，就感觉没有一个孩子比自己儿子强。
儿子最终还在梦想学校的“等待”名单。爸爸在浦东机场里买了一套书回家送给儿子，“我开始编故事，告诉儿子说这是招生官送的，他们特别喜欢你。另一方面，我开始思考已经录取的高中要不要去。”
排名29的美国高中，与杰森在上海读的国际学校，录取常春藤的比例一样，都是8%。斟酌许久，杰森爸爸决定再等一年。
最惨申请，录取率比藤校低
美国私立高中申请这些年有多火爆？ 一个家长告诉记者一个细节：2014年他给孩子看心仪高中的资料，当时录取这所学校托福只要90+，能到100+更完美。而今年，排名前30的高中基本都会收到1000份以上来自中国的申请文书，其中托福110+的有100多个，100分以下的就秒杀了，“学校根本不看了”。
根据美国私立高中的普遍规模，每年招收中国学生的也就在10人上下，竞争可想而知。
来自业内的观察是，自2016年美国私立寄宿高中申请遭遇史上“最惨”申请季以来，近两年国内美高录取形势越来越严峻。
“根据来自绝大部分前50名美国寄宿高中招办的信息，由于2016年录取的中国学生选择就读的报到率几乎都高于校方预期，这些学校在2017年计划招收中国学生的名额都有所减少，以控制全校中国学生的总人数。”51出国留学总裁张恒瑞说，有些学校甚至今年不招收申请10年级的中国学生，这都使2017年的申请形势比2016年更严峻。
当然，还有更多原因。数据显示，中国的申请人数这两年不断上升。排名前50的私立高中录取率都在4%以下，远低于常春藤的录取率。
2017年美高整体录取形势不容乐观，以至于童童爸爸在获悉儿子今年被美国一所排名前10的私立高中录取后，开心到落泪，“我现在还没缓过来，还沉浸在喜悦中。这两天喝醉了好几次。”
童童就读于上海一所知名私立初中。因为一次举家赴美探友，孩子萌生了上美国高中的念头。“两眼一抹黑”，童童爸如此形容全家决定申请美高后的状态。
暑假回来，去年9月，童童报名参加第一次托福考试，刷不到考位，童童爸就去找黄牛，最终在苏州大学找到一个考位。9月9日，一家三口提前一夜开车、住在苏州，陪考。童童是裸考，103分，距离而今的顶尖美国私立高中的标准还有距离。
找到业内一家很火的标准化考试培训机构，投入上万元，奋战一个月，第二次考托福，102分……“说明人家标准化考试也是公平的，体现人的水平，不是你随便突击的。”童童爸笑言，这仅是全家自尊心严重受创的第一次。
去年9月，美国一所排名前10的高中在北京有一次面试，童童通过中介获知消息后，拿到面试机会。结果很好，童童一家决定了4所申请学校，随后开始紧张的培训，考了3次SSAT (最高分2293) 以及又一次的托福 (109分)。今年1月12日，递交申请材料。
3月5日，消息传来，童童倒在一所心仪学校的最后10米———该校当年招10人，童童排在第十一二名的位置。另外两所心仪学校，一所是无尽的“等待”名单，另一所是发去10封邮件，始终无人应答。3月8日，最后一所心仪学校发来消息，童童已经被移出考虑名单。
“四大皆空”！ 童童爸感慨、害怕，他甚至开始想好安慰儿子的话：孩子，你在过程中得到了提高，结果不重要，你已经证明了自己。
没准备好的拼搏，不值得推广
童童爸自言和太太都是本土高等教育的产物，毕业后进入国企，过着安稳的生活。给儿子申请美国高中，可谓全家遭遇的一次重大事件。
“等待结果的那几个黑夜无比恐惧，因为那时是美国东部的白天，我就怕晚上手机响，收到拒绝的信。”童童爸至今记得，今年3月9日，与太太相对而坐，等待结果。
3月10日，童童的录取结果出来了，最后争取到一所排名前10的高中。“我30多年没有流泪，在与母亲打电话时落泪了，我想这是对孩子半年努力的回馈。作为父母，要对孩子的努力负责。不忍心说孩子努力了，但结果没有。”
申请前后花费百万，培训十多万，留学中介几十万，还有来回美国的各类开销，这些花费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有感觉的，但童童爸说，对比孩子的努力，这不算什么，“如果最终没有好的结果，我感觉很对不起孩子，很担心这成为他人生道路上的阴影。”
这是家长的心声。对于美国私立高中申请，还有很多家长疯狂地奔走在路上，说自己为了孩子申请美高“白了头发”的家长大有人在。
童童爸说，这像是一场看不到头的赌博，整个过程如同热播电视剧《三生三世》 的桥段，要么沉睡、要么死亡，就是等不到申请结果！
回顾童童在这半年的经历，一边要应对民办初中并不轻松的学业，一方面要兼顾美国高中的申请，要参加面试技巧培训课程、思维训练、托福等标准化测试的培训、报名、考试、私立高中一轮轮的面试等。
在这种情况下，童童还考了所在初中的年级前3名，教务主任希望童童爸去分享经验，被他婉拒。“从8月 15日决定申请美国高中到1月，孩子没有一天睡足5个小时，这是牺牲孩子的睡眠，我们在做一次拼搏，但不值得推广。”他这样说。
对于后来者，童童爸说，每个孩子都是特殊的，一定要给孩子选择适合的学校，依据兴趣出发，“我们也在反思孩子的教育，花大量时间在标准化考试，结果孩子没有特色，倒在申请的最后一步———就是招生官都喜欢他，但说不出特色。现在‘好孩子’太多了，文书精美、托福无可挑剔，但特点呢？”
特色肯定不在证书、不能听任培训机构安排孩子的发展、不能成为分数的奴隶，这是童童的经验，只言片语，道出家长陪考过程中的不断自省。
申请美高的道路上，这不是第一批家长，也不会是最后一批。如同童童爸最后与记者交流的，“很多人说我看到曙光了，其实我们这才刚开始，孩子年纪这么小，这与出去读本科不同，高中生正处于青春期，各种问题出现时，我们不在身边。”
随着留学年龄不断下探，低龄留学确实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家长、家庭、社会思考、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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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马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