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工程职业学院学费(昆明市正规5年制大专)


高考落榜云南工程职业学院学费,山里妹子闯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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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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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大学!是云南工程职业学院学费我们山里穷孩子梦寐以求云南工程职业学院学费的文化殿堂,是我们走出大山,走向世界的一座独木桥,多少寒门学子,苦读寒窗十一二载,最后被摔得头破血流。

第一次去深圳打工,虽然过去30年了,记忆却仍是这么深刻,一想起就感慨万千,泪湿眼眶。

作者高中毕业照

八九年高考,我落榜了,贫寒的家庭无力让我复读。但是我不甘心!我与邻村的好朋友刘满云决定去深圳打半年工,挣足学费回来复读。

当我从乡政府拿回一张介绍信,告诉母亲:“我明天要去打工了。”我看到母亲眼里流露出许多无奈和内疚,她一句话也没说,把家里尽有的二十块钱塞进了我的手里。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深圳,作为中国第一座改革开放的特区城市,吸引了无数内地的打工者,只要从那里回来的人,好像都捞到了金子,身份地位瞬间就长高了半截。

我还听说,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外国人,我想:如果他们中有人迷路了,恰巧问到我,怎么办?我必须要会简单的英语对话啊!我搜肠刮肚地把在学校里学到的英语口语在被窝里练习了一遍又一遍。一次一次把自己融入那个设想的场景中去……

作者第一次打工留念照

我熬过了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把高中课本和几件换洗衣服装进行李包,和满云及邻村的几个女孩子,头也不回地跟随她的亲戚坐上南下的火车,直奔深圳而去。

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父亲和母亲不舍和愧疚的眼睛,我怕舍不得我那青山环绕,鸟语花香的小山村……

当我踏入深圳土地的那一刻,我一阵炫目: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车辆如梭,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人行道上,路上行人匆匆,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没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我不禁为自己一夜的设想和努力感到遗憾。

那天晚上,我们住进了满云亲戚所在的厂里,她凭借她老员工的身份和威望,把我们十来个老乡领进她们厂里宿舍,动员厂里老乡们为我们安排吃和住的地方,让我们免除了被治安队驱赶的恐慌,免除了睡桥洞,钻坟场的狼狈和恐惧。她的热情和帮助让我感激不尽和铭记于心。

作者与她的儿子

第二天,她要我们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跟她去找厂。我没有什么衣服,却有一件非常漂亮的红色连衣裙,是我四姐和四姐夫在塘渡口给我买的,我在学校穿了一次,引来无数惊讶和惊艳的眼光,我羞得脸红心跳,再也没有勇气穿第二次。

那天我却毫不犹豫地穿上了它。潜意识里感觉这衣服只适合在这里穿,我穿上它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觉得自己是那么美丽,我很自然地把胸脯挺起来,头抬得高高的,心里充满着自信。我们一行十二人人跟随着她穿行在高楼大厦中,问过一个又一个工厂,不是不招工,就是要会讲广东白话。太阳火辣辣地照在身上,汗水浸透了衣裳,心里头开始担忧了起来。大家正一筹莫展时,突然在沙湾检查站边,看到一栋二层楼的厂房上挂着长长的红幅招工广告:大量招聘女工。六个大大的白字在太阳下闪着金光,长幅广告上面是厂名:名派电器厂,五个红色大字同样闪着金光。我们霎时像在荒凉的沙漠里看到了绿洲,在黑夜里看到了灯光。

我们一蜂窝地挤到厂办公室的门边等候面试。

一个中等个子,眼睛炯炯有神,上唇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出来叫我们进去。我们忐忑不安,他却不慌不忙,用他犀利的眼光挨个把我们扫视了一遍,然后一二三四五六点了六个人头,点到的留下来填表,没点到的失望地离开了。

我和满云有幸被点到了,心里一阵狂喜,由于太激动,填表的时候,手不停地颤动着。填好表,我们去市场买了简单的生活必需品,住进了厂里集体宿舍。

生活似乎在我们面前展开了壮丽的画卷。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准时来到厂里报到上班,头天那个男人让我和满云在办公室等他一会,他先带其他人去了车间。

他一返回来,就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包电阻倒在办公桌上,要我们跟他练习拗电阻,就是把一个电阻两头的铁丝拗成长U字型,他反复给我们做示范,我们聚精会神地跟着做,开始用一只手练习,后来是左右开弓,越拗越快,直到把那一袋电阻拗完,他才满意地把我们带进了车间。

他径直把我们带给了一个短头发的年轻女人,叫她安排我们工位就离开了。

这个女人是插件拉的拉长,我们的工作就是在一块电路板上插上各种电子零件。她开始安排我插三个零件,两个电阻,一个电容。电容两个脚是直的,对准电路板上面的孔一插就进去了,插电阻就要用上刚刚我们学的技术了,我很快就掌握了插件的要领和技巧,三个零件很快就插好了。

因为是流水线,上面一块块机板溜了下来,我两只手飞快地把我的零件插好往后推送,坐在我下手的那个工友忙不过来了,她没插好,我也就没继续往后推,只傻傻地坐在那里等她。谁知道坐我上手的那个工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堆在我面前的电路板捡起来,放在我前面的架子上,我疑惑地看着她捡,她不看我,也不说话。后来我架子上的机板越堆越多,那个拉长跑过来气汹汹地对着我大吼:“怎么回事?堆这么多,插三个零件也插不来?”我懵了!以为不是对着我吼的,我抬头看她,她正狠狠地盯着我,嘴里不断训斥我:“做事这么慢,就不要出来打工了,在家里当小姐得了,下午不要来了!”我一听慌了神,马上回了她一句:“不是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大声地打断了我:“不是你的,难道是别人的吗?起兴!(就是神经病的意思)”我红着眼睛正不知所措时,那个男人走过来了,他厉声问:“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用白话叽里呱啦跟他说了一通,他拿起我架子上的机板看了看,又放回原处,听到他用普通话说:“她刚刚练习时手法是很快的,三个零件不至于插不来。”我听着他说话,心里慌慌的,手不停地发抖,几次把捏在手指上的零件掉在地上,额头上渗出了冷汗,生怕这个男人跟那个拉长一样对我。不一会儿,机板又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把堆积的机板取了下来,放在我下手那个工友前面的架子上,对那个拉长说:“看清楚了没有?不是她的问题!”他这样连续取下了好几块,我面前再也不堆机了。最后他加重语气说:“她动作很麻利,多加两个零件给她,不要没搞清楚就乱骂人,对新员工多点耐心吧!”

我听他这样一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地涌来,我哽哽咽咽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那个拉长可能有点内疚,不声不响地从我下手那个工友那里拿来两盒零件:一盒三极管,一盒小碳素电容,并轻言细语地教我怎样插。我默默地接受了,心里暗暗下决心:千万不能让厂里炒鱿鱼,一定要忍辱负重,这样才能挣学费回去复读。

加了两个零件给我,我左右开弓,做得飞快。下午拉长就要我插七个零件,跟那些老员工一样多,而且还给了两个最难插的三极管给我插。尽管如此,我仍旧还有时间休息一下。

那个拉长对我的态度做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看我的脸色变得很温和,她亲切地叫我“阿秀”,我也跟着大家叫她“阿霞”。

连续上了两天班后,我大致了解了这个小厂的情况。那个男人是这个厂的主管,姓罗。这是一个电子加工厂,加工小型的收录机和电话机的电路板。工资是计时的,八块钱一天,加班费按1:5的比例算。这样算来,一个月也可以赚300多块,我心里感到一阵窃喜:这样做到年底,赚学费是没问题的了。

在插件拉上了一个星期班后,罗主管又把我叫进了办公室,我有点紧张,显得拘促不安。他看着我笑了:“别紧张,坐吧。”我不好意思地坐在办公桌边的一根圆凳上,听他继续说话。

你刚刚高中毕业的?

是的。

没复读就来打工了?

嗯。

好,既来之则安之,我给你一个任务。

说完他像上次一样从一个袋子里倒出许多电子零件,又拿出笔和纸张来,说:今天我教你识别这些电子零件和单位换算。

他非常详细地给我讲解了一遍,又把十种不同颜色代表的不同数字一一写在纸上,再把电阻电容的换算单位也写在纸上。确定我听懂了后说:给你七天时间来背熟它们,到时我来考你。

我拿着纸条出来了,有点小兴奋,脸显得红扑扑的,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主管对我另眼相看了。

我把纸上的东西默默记在心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背一背。不到两天时间我倒背如流了,期待罗主管早点来考我……

一个星期终于到了,我站在主管面前,无论他怎样变着花样考我,我都对答如流,他赞许地点头了。随后把我交给了QC拉长,叫她另行安排我工作。

这样我上班半个月,荣幸地成了一名QC员,跟我一起进厂的老乡们向我表示祝贺,因为大家都知道,QC比普通员工待遇要好,工作也轻松得多。

在这里我似乎有点如鱼得水了,每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然而我们经常吃不饱!

饭堂的伙食非常差不说,饭的分量不足。厂里不提供早餐,我们刚来,没有钱买早餐,每天早上都是饿着肚子去上班,每到十一点左右,肚子就叽里咕噜响过不停。下班铃声一响,我们几乎是使尽所有的力气冲到厨房的窗口排队打饭菜。不到三两米的饭盆上,是一撮煮得灰黄的青菜,一瓢漂着两块肥肉的卤水汤。因为饿,不管好坏,一端上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扒,真正是狼吞虎咽啊!

一阵风卷残叶后,一点也没吃饱,那时就想:哪怕多加点白饭来吃多好!

晚上有时饿得睡不着觉,几次三番起来灌自来水。这时候就特别想家,想起在家时候,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粗茶淡饭可以放开肚皮吃,想着想着不禁摸着扁平的肚子泪眼婆娑。

有次晚上不加班,我们几个人到对面深马厂老乡宿舍去玩,她们住在废弃的碉楼里,楼上一溜儿是地铺,下面有以前遗留下来的老土灶。那时候老乡待老乡真的是情深义重,他们看到我们来了,马上烧火做饭给我们吃,没有柴火,烧从厂里带出来的废纸皮。那天虽然也是家常便饭,吃起来却是那么香甜,最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吃饱了。我们边吃饭边聊天,聊得最多的是家里的父母,和田地。大家担心家里的责任田人手少,父母会更加辛苦,聊着聊着就红了眼睛……

还有一天晚上,一个老乡带我们去了南岭村一个砖厂里玩,我们到那里时,那些民工刚刚吃完晚饭,那个老乡是常客,一到就大声嚷嚷:还有锅巴吃没?我带了几个老乡来吃啦!那些民工住在新搭建的石棉棚子里,煮饭的大灶在前面空地上,旁边是一块长木板,上面横七竖八地堆满杂物和锅碗瓢盆,大灶里的火还没熄灭,大锅里有一大块黄澄澄的锅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个老乡不管三七二十一,带我们来到大灶边,一块一块撕开分发给我们,我们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拿着就往嘴里塞,啊!多么香脆的锅巴!又给我们饥饿的肚子加上了美餐!

作者打工照

住在棚子里的民工打着赤膊,看着我们的吃相,忍不住哈哈大笑,有两个年轻的后生是河伯岭五皇冲的,后来跟我们玩熟了,每次我们到他们那里吃了锅巴,就带我们去南岭市场玩,那时候晚上治安非常不好,有次我们在回厂的路上,遭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广西佬骚扰,我们几个女孩子吓得尖叫,他们两个一下子显示出山里人的秉性来,对着那几个人大吼几声,拾起路旁的石头向那些人扔去!虽然他们人多,却被他俩的正气和勇气吓倒了,那些人撒开脚丫跑了!从此无论我们去哪里,他们都是我们的“护花使者”。

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去砖厂吃锅巴的事传到了我们父母的耳中!

我的妈妈和满云的妈妈为了证实这件事,特意走路十多里去五皇冲问情况,当确定是真的时,两位母亲哭了!她俩自责没有能力让自己的女儿去复读,害得女儿在异地他乡去“那种地方”“讨锅巴”吃,在她们看来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

于是她们一起去买了一大蛇皮袋法饼寄来了,当我们从邮电局扛回来那一大袋法饼和读完袋子里的那封请人代写的信时,我们俩伏在蛇皮袋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妈妈在信中写道:六满啊,不要再去讨锅巴吃了,人啊要有志气:一个鸡蛋呷不饱,一个名声要到老。妈妈给你寄去了一袋法饼,吃完了再寄,千万千万不要去向别人讨吃!实在不行就回来吧,我们家喂的两头猪到年底可以卖掉给你做学费了……

这封信我看一次哭一次。

妈妈的法饼啊,丰盈了我贫瘠的打工岁月,温润了我寂寞空虚的心,让我度过了那段饥饿的日子!

几十年过去了,我仍然怀念那袋法饼的味道,因为那是妈妈的味道

终于熬到发工资了!

这里工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押一个月工资,在我们做了五十天后,我们领到了第一份薪水。

我拿着装着187块钱的信封激动不已。我望着床头还没吃完的法饼,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我再也不要妈妈为我寄法饼,再也不要再去老乡那里去吃锅巴充饥了!

我把信封里钱取出来,数了一次又一次,我拿出27块留下来买早餐吃,余下的160块钱我要寄回家,给爸爸买肥料,给妈妈买凉鞋,妈妈从来没有穿过一双凉鞋!

我跟满云从邮电局寄钱回来,想象着妈妈拿着汇票的欣喜,我们不禁心花怒放。那天我们拿着我们的第一份工资第一次买了一个甜筒吃,多么冰凉香甜的甜筒啊!来了这么久,每次热得难耐时,看到别人手里拿着甜筒津津有味地吃着,我们就咽着口水。今天我们终于也吃上了!我们一口一口的吃着,吃到最后,把遗留在纸上的也用嘴舔了又舔……

我们还第一次买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不怕大家笑话,在家里,我从来没有吃过苹果,我们看着店子里摆放的又大又红的苹果,选了一个放在盘子称上,心激动得砰砰直跳!一称,要一块二毛钱!我看着那秀色可餐的苹果,手里紧紧捏着要出水的钱,最后狠狠心把它买了下来。

我们俩无比欢喜地捧着可爱的苹果,走在微风轻拂的沙西河畔,选了一块石墩坐了下来,把苹果举到嘴巴,闻着它的清香,一口咬下去,多么脆多么甜的苹果!这是我们辛勤劳动得来的果实,我们要尽情地享受它!

然后我想:回家时一定要买点这样的苹果回去,给操劳一辈子,从来没吃过苹果的爸爸,妈妈尝尝,给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早早就辍学在家劳动的妹妹尝尝。

望着静静流淌的沙西河,看着倒映在水里的那一轮昏黄的月亮,不禁想起了我们的小山村,想起那挂在树梢上明晃晃的月亮和触手可及的亮闪闪的星星,一股乡愁悄然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天气骤然冷了起来。刚刚出来时只带了两套夏衣和秋衣,冬天的毛线和棉衣一件也没带。

那个月的工资,我们特意多留了一点钱,用来买冬衣御寒,其余都寄回家。

星期六晚上不加班,我和满云去沙湾市场二楼买毛衣,我们一个个店看去,五颜六色的衣服挂满墙壁、过道,看得我们眼花缭乱。我们一件件看,一件件摸,仔细看价格。最后在一个店里看中了一件灰白色的羊毛衫,每人买了一件。买衣服时,没仔细检查直接付了款。当老板在折叠我那件时,满云眼尖,发现一只袖口脱线了,露出一个纽扣大的洞!她扯了扯我的衣襟,轻声告诉了我。这一下我懵了,不知道怎么办。满云说:“要老板换一件,不换要他退钱,毛衣脱了线会越烂越大的。”

我就怯怯地对老板说:老板。这件衣服烂了,给我换件吧。

老板眼一瞪,没好气地说:换?不可以,就这件了,拿去!

他边说边装好的袋子往我手上塞。我连连后退,不接他的袋子,他火了。

要不要?

我不要,帮我换一件!

真不要?

真不要!那是烂衣服!

“啪啪”两个耳光防不胜防地落在我的两颊上,接着又在我头上狠狠的砸了两拳。打得我眼冒金星,身子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满云及时搀扶住我,我捂着双颊“呜呜”地哭了起来。

满云看到我被打,一边扶着我一边对着那个老板大吼:

你干嘛打人?有没有王法?卖烂衣服还打人?大家快来看,有人打人了!

霎时,店里围满了人,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没有人站出来为我们打抱不平。那个恶老板还双手叉腰,一双细眯眼充满着戾气,一副气汹汹的样子,把周围人吓得不敢吭声。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挤了进来,他中等个子,面色温和,显得文质彬彬。他走到那个老板跟前,字正腔圆地说:

你不要欺负乡下来的打工妹,讲点良心的话快点给这个小妹换件,要么退钱给她!

那个老板瞄了一眼小伙子,轻蔑地说:你算哪根葱?多管闲事!

戴眼镜的小伙子盯了他一眼,拿出别在腰间的大哥大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市场管理员上来了好几个人,简单的问了一下情况,把我们几个当事人都带到了一楼市场管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派出所也来了几个人。

到办公室他们问什么,我们都如实回答,那个戴眼镜的老板也证实我们说的是事实。因为他是隔壁服装店的老板,把当时发生的一切全看在眼里了。

最后治安队一个头儿问打我哪里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我只哭不说话,那个戴眼镜的说:肯定要去检查一下,脸都打肿了,谁知道把脑打坏了没有?

那头儿再问:头还痛吗?

我哭着点了点头。

他说:好了,今晚太晚了,不去医院了,明天早上你去医院检查,把检查结果交到这里来。说完要我留下我们厂里的地址,要我们先回厂里。

最后转向那个恶老板,非常严肃地说:

你的问题很严重,等候处理!

我们回到了厂宿舍,不敢把被打的事说出来,怕被工友笑话。晚上我躺在床上,把被子蒙住头,摸着红肿的双颊悄悄地哭泣,边哭边想爸爸妈妈,想到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做错事挨过妈妈打外,没人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端被打,是多么的心酸和悲凉,又是多么的无助和孤单。听着工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我不敢哭出声来,泪水打湿了枕巾。

第二天,满云陪着我去附近医院做了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开了一点活络化血的跌打药,开了发票给我们。

非常感激那个戴眼镜的服装店老板,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向我伸出援助之手;在大家都围观看热闹时,他勇敢地为我仗义执言,让我免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让我对这个冷漠的世界有了重新认识;让我在寒冷中看到了一丝暖色;让我知道在任何一个角落里,正义和善良都在!同时我时刻告诉自己: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不管遇到什么,都要保留一颗正直善良的心!

我还要感谢我的好朋友满云,我们在那个陌生的地方,相扶相持,相互陪伴,相互取暖,度过一个个美好快乐,痛苦忧伤的日子。

值得欣慰的是那个黑心老板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他的店被工商所查封了。经调查,他店子里经营的服装多是收购来的旧衣服,在洗衣店翻新后重新贴上商标出售,而且多次殴打顾客,是一个典型的不良商贩。

遗憾的是,在那个社会风气败坏的年代,那个仗义执言的年轻人被迫到别处谋生去了,我欠他一句诚挚的“谢谢你!”

但我永远记住了他!

日子在快乐和欢笑,悲伤和眼泪中流逝着。

年底就要到了,意味着我的打工岁月要结束了。

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些人呐。

不管是罗主管,阿霞,还是其他工友,在我的记忆里都留下美好难忘的印象。

这个厂小,虽然才几十个工友,却相处得非常融洽,虽然偶尔会有小小争执和摩擦。刚刚来时,那些广东广西人对我们这些山里妹子怀有偏见和鄙视,后来慢慢被我们吃苦耐劳、热情乐观、淳朴善良的品行感动和感染着,特别知道我和满云还是高中毕业生时,对我们更是刮目相看。他们大多数是小学文化,普通话说得很蹩脚,经常叫我们教他们。有时我们相互用家乡的方言骂对方,用普通话说出意思来后大家笑得前俯后仰。

有时做累了,大家为了调节心情,在车间里唱起歌来,我和满云唱得最多的是《妈妈的吻》和《人生常有暴风雨》《山里妹子进城来》,他们唱的多是客家山歌,最喜欢的是《山歌赛过春江水》。我们车间不像别的厂那样有许多规矩,有时我们唱歌,抬头看向办公室,看到罗主管站在那扇大玻璃窗前,也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在赶货的时候,大家会同心协力,聚精会神地忘我工作,罗主管会亲自督战,甚至加入我们一起努力。

忘不了那些快乐又紧张的打工生活。

忘不了罗主管严厉的外表下隐藏的善良和宽容;忘不了下班后我们漫步在沙西河畔,看朦胧的月光和流动的河水,想家想爹娘的温暖和忧愁;忘不了星期天大家一起去山里摘橘子和柿子的狼狈和快意;忘不了几个老乡坐在一起,喝一瓶豆浆或者一瓶可口可乐、剥上几粒花生、吃几块饼干的满足和惬意。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终究我们是要分离的。

那几天我和满云为辞工的事而困扰着,跟罗主管辞工,他不同意!理由是:做得好好的,在这里有你们的发展空间!

我们先后去他办公室几次,他不同意!后来去多了他对我没好气地说:“回去考大学有什么好?不如在这里好好熟悉车间技术,我会把有关电子技术慢慢教会你,将来回去开一个电器修理店,比你读大学强,再说现在考大学那么难,考不考得上还说不定呢!”我看他那么说,我没反驳他,默不作声地回到车间继续上班。

最后我决定直接给老板写一封信,

那天晚上,我拿出我在学校写作文的干劲,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言辞恳切,态度坚决的辞工信,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枕头下面枕着。

第二天上班,我把那封信交给罗主管,要他帮我亲自交给老板。他一声不响地当着我的面拆开了,读完后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好一会儿,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同意了!

我和满云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厂里规定,辞工员工的最后一个月工资要到下个月发工资时才可以领到,而且要人代领,我们也找好了帮我们带领的老乡。

没想到到期的时候,罗主管居然把我们两个月的工资全发给我们了。我领到880块!惊喜万分啊!

临走的时候,罗主管对我们说道:“如果……我说万一你们没有考上大学的话,这里的大门永远向你们开着,留下你们的通讯地址,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回去常来信,祝福你们明年金榜题名吧!”

听着这么暖烘烘的话语,我们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点头,内心却翻滚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第二天,我们提着简单的行李箱,告别了我们打工岁月的第一站,怀揣着大学梦,踏上了归程。

陈星的流浪歌不期然地在耳边响起: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亲爱的妈妈

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

没有一个家

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

把我的泪垂下

…………

妈妈,我回来了!

后记

那年复读一期后,我又落榜了,期间跟罗主管通了几封信,他每次都在信中写道:大学不是你唯一出路,眼光要放远点,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回来吧!

我终究没有再回去,仍然执迷于我的大学梦,直至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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