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七八月份，是中等职业学校（下称中职学校）招生旺季。对全国很多中职学校而言，2009年的夏天却像冬季一样寒冷。很多中职学校校长发现，招生比往年难了很多。
四川省广元市利州区城北职业中学（下称城北职中）校长罗萍对《财经》记者感叹：“今年是我们招生最糟糕的一年。上级下达的任务多了1倍，但到现在为止，招生数只有去年同期的一半。”位于成都市区的华夏旅游商务学校是一所民办中职学校，成立于1993年，校园占地面积68亩，在校生近6000人，软硬件在四川省也是名列前茅。该校校长李映龙告诉《财经》记者，从每年4月始，学校主管招生的校领导、老师们就要分头到各个初中去招生。
而对名气一般的城北职中而言，学校的教师们必须在暑假期间，到广元市下辖的三区四县及邻近的陕西、甘肃省市县，走乡串村去招生。一些家长见到招生教师就反感。“由于争夺生源，优惠政策各有不同，手段也五花八门。有时候学生招来了，还会被别的学校抢走。”城北职中办公室主任杨平苦笑着说，“大家都没有好办法。只能谁招来认谁，就看谁下手快了。”
《财经》记者从今年7月31日教育部召开的全国中等职业学校招生工作会议了解到，截至7月20日，各地上报的中职招生人数不足300万人，招生数目不足全国计划的一半。
据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7月20日统计，除了浙江省、重庆市招生超过计划指标的七成，湖北、湖南、江西等省份已招生人数尚不足年初计划的一半。河南、安徽等中职招生重点省份，招生进度尚没有上报教育部。
教育质量之忧招生难，到底难在哪里？一种解释是，初中毕业生数量逐年减少，增加了中职招生的难度。的确，由于生育政策的影响，自2006年起，全国初中毕业生人数就进入绝对下降通道，2007年、2008年初中毕业生数减少都接近或超过100万人。以陕西为例，陕西省2009年中职招生指标为36.55万人。截至目前，全省只招了6万人。“招生任务比2008年增加了2万多，生源却比去年减少了10万，一增一减，导致招生压力大增。”陕西省教育厅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处的官员介绍。
不过，《财经》记者在四川、河北等地采访发现，中职学校招生难的根源，却是现有职业教育的质量低下。采访中，一些教育官员也坦承，目前中职教育质量低，“上与不上一个样”，对家长和学生缺乏吸引力。按道理，职业教育作为以提供就业技能为主的教育，理应更接近企业和劳动力市场的需求，对市场的反应更为灵敏，同时也应该根据市场的变化，调整招生和课程设置，提供市场需要的技能型人才。但由于目前中国的中职学校以公办为主，而这些公办学校又大多由普通高中转制而来，缺乏专业的、有实践经验的职业教师，缺乏实习和动手操作的设备，培养模式上“重理论、轻技能”，导致教育质量低下。
上述陕西省教育厅官员告诉《财经》记者：“对学生而言，上中职三年，既要交学费又要花生活费，但学生毕业后与不上中职差不多，工资水平没啥差别，家长当然不满意，没有动力送孩子读中职。”近年来，主管部门多次要求，必须改进中职学校的实践和实训教学环节，应做到“做中学、做中教”。并提出，中职学校的专业技能课程，学时一般应占总学时的三分之二，鼓励学生工学结合，实行校企合作、到企业顶岗实习等，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
